羌笛何须怨。杨柳春风,不度玉门关。

照影 序章(谷荆,傅任,能写完就是长篇)

睡前丢个序章的一半上来督促自己继续写,文笔已经不能看了

暂时不打tag,序章大概是最虐的部分,而且不知道能写到什么程度

写的过于含蓄,死掉的走掉的名字都没提,感觉对他们很残忍。总之这个世界线的结尾集侠风世界之大悲。

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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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

东方未明回到逍遥谷时正是冬至的午后。

悬桥夕照隔着高山的寒雾显得有些冷清。铸剑炉旁老胡叮叮咚咚锻着铁不得停手,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,由着他自己去敲谷月轩的房门。两层阁楼的门并未关严,却也无人应声,他于是自己推了门进去,看见谷月轩趴在书桌上,垫着一本棋谱睡得正沉。

那个背影是青蓝的逍遥派掌门服色,深长厚重,沉稳又超脱。

阁楼底层并不太高,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几乎一下就能填满低矮的空间。东方未明却在大好日光里自嘲地低笑起来,大约是看惯了师父穿着这身在谷里来回走动的样子吧?他想,大师兄还远远不到穿这样衣服的年纪。被他的脚步和笑声闹醒,谷月轩揉着眼睛回过头来,见是他便略带惊喜地笑道:“未明师弟这么早便回来了?日前听说天意城人大闹了任兄和唐姑娘的婚宴,我和老胡还以为你处理妥当总还有个三五日呢。”

东方未明向来不在逍遥谷里讲规矩,此时已经在火堆边伸长双腿落了座,把身上的披风向琴架上随手一撂,伸着懒腰说:“多大个事。天意城只是去任兄庄上抢那把新铸的刺血,眼下剑逢其主,他们自然不会再逗留。何况任兄也不是傻子。师兄,你做盟主的时候替他们想得太周到了。”

屋里的黄猫被他扰了好睡,于是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脚下,嗅了嗅气味。新任武林盟主的行囊里总不成再有几条咸鱼,于是它不满地喵声大叫起来。谷月轩赶紧走过来将它抱在膝上顺毛:“近来的武林中人总说你惫懒,倒还是为兄操心太多的不是?你在杭州流连整整一个月,总不会丝毫没发现天意城出手的迹象。”

“他们觉得我惫懒倒好说,只怕某些人觉得我出现得不是时候。”东方未明漫不经心道,顺手扯过他大师兄的手来诊脉,“我倒是好心,想让雪妹现身引他们出手,替铸剑山庄免一场血光之灾;剑南兄却说,宝剑自有其主,让我不必担心。”

他顿了一顿,将谷月轩的手腕放下,接着道:“倒是叫他打得好算盘。”

江湖上早已传开,婚宴上有红衣蒙面高手连挑天意城三大杀手,携刺血剑扬长而去;任庄主却也未曾挽留,此人姓甚名谁,已成一桩悬案。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,谷月轩自然知道,任剑南所待并非毒浪狂花,而是另有其人;然而此番究竟算不算如愿以偿,倒也难说得紧。

两人默了一阵,谷月轩终究忍不住道:“唐门没落,唐小姐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善人。若只论郎才女貌,自是一桩好姻缘,可……”

“可是任兄又何必如此?”东方未明也只能苦笑,“他此生已做不了浪子,到了成家立业,总该认命。大师兄你为什么拒绝了曹姑娘,任兄又为什么最后应承了唐小姐,说到底都是一样的。”

谷月轩膝上的黄猫斜斜地横他一眼,翻身下地,摇摇晃晃向门外走去。

“师兄,你这猫肯定快成精了。”东方未明哀怨道,“年纪这么老了,还是护主得很。”

“且由它去吧,今日阳光挺好,它大概喜欢。”谷月轩于是也怅然道,“刺血剑既然也不见了……想必认命的,不止任兄弟一个。”

冬至夜祭祖,幽谷氤氲中隐隐闪动起火光两盏,西风凛冽亦不曾熄灭。逍遥谷三人守着两座坟茔前上升的青烟一时默然,谷月轩没捱住低咳了两声,就被东方未明劝了回屋歇息,自己守着火堆熄灭就好。

却听下山道上的人吟道:“鹏飞自有其时,木叶自有春秋,螟蛉自有其朝夕。死生亦大矣。”

谷月轩内力何其深厚,虽未纵情哀歌,然声凝于风,直至天宇;一时间草木齐喑,四野茫然。东方未明倾耳听着,顺手拿起根树枝捅了捅那两堆火,借着火焰燃尽前的微光,在那座衣冠冢后发现了谷月轩屋里姜黄猫的尸身。黄毛失了日光下熠熠的神采,乱糟糟的,冷硬得有些扎人。

“这没良心的,喂了你多少咸鱼,从来就没认过我做主人。”他翻了个白眼念叨,“活了这么长,以为找个没人的地方,别人就真当你遛弯儿去了?”

他抹了把脸,动手在猫躺的那块地上挖一个土坑,忽然觉得自己今年才二十五岁,已然是江湖人人崇敬的武林盟主,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。每当完成一件大事,就有人的名字会从他的未来里抹去。明明天纵奇才、大运亨通,却总在面临一场又一场不会再见的别离。

“剑南兄运气已经不算差劲了。”他有点寂寞地自言自语道,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,师父让我们背了整本《庄子》,在理的只有这一句废话。”

他白日给谷月轩号了一脉,早年被霸道内功损毁的经脉虽不见得好,却也没像以往做武林盟主时般一年一年僵硬下去。虽然一向明白谷月轩只当他的命都是向旁人借来的,自己都不当一回事;却总也忍不住多事,不能眼见着这人像蜡烛一样,看着烧得正旺,不知哪天就灭了去。

东方未明从厨房门口捡了根粗柴,拔了腰间佩剑破成两半,想给那老猫做个记认的牌子。看着那雪白的木芯想起猫的本名,遂作罢。

“去年好像就是你从我房间里偷出那本《加藤秘笈》,害红殇三天没理我吧?”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包,终究有点气不过,折了根柳树枝插在上面。“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来对着骂会儿娘,人和猫一起骂。哼。”

祭祀的火光终究完全熄灭了。他顺着山道向下走,四野无人,幽谷中不见半户人家。极目远望,只依稀可见洛阳城里一片灯火阑珊。

霹雳堂今日大概混进洛阳了?他心里这样想着,眼前迷雾心头块垒,一时仿佛烟消云散,脚步也有些轻快起来。明日定要和师兄说说掀了天意城大本营的事情。等大战终了,还要陪红殇回大漠深处的霹雳堂拜见高堂,大概也没什么时间想这些七七八八。

江湖男儿血里带风,无论好不好,愿不愿,总还是要走下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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